“……话说，野原，趁克萝莉丝在吃饭的时候，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。”
野原伸了个懒腰，显得有些懒散，他回应道：
“嗯？什么事？”
我回忆着与德古拉的战斗过程，理了理思绪，缓缓说：
“你刚才有来看应该知道，我被德古拉打爆了左手，但马上就恢复了，速度快到用恢复两个字无法形容。可是，为什么克萝莉丝的四肢没有再生呢？”
“艾澪瑞身为吸血鬼的再生能力，在遇到你的时候，就已经几乎完全丧失了。你不这么觉得吗？”
夜晚的寒风透过残破的窗户拂过我的头发，虽然是夏天，但是昼夜的温差依然很大。变成吸血鬼后，我对环境的适应力更强了，但对温度的变化也更敏感了：
“我也这么想过。可是，我的两手被砍断之后，新的双手再生时，被砍断的双手就已经消失了。双手恢复原状的瞬间，被切掉的两只手腕就消失了。所以我想，克萝莉丝会不会也消失了呢？但事情却不是这样的，那么，这到底是为什么呢？所以我觉得很奇怪，她的四肢既没再生也没消失——”
“因为那孩子是珍惜品种啊，君诚老弟！”
野原说话的语气相当认真。也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像是嘲讽又像是赞同，他张开双臂，夜晚的寒风吹在他身上，却毫不在意，他说：
“他们想毫发无伤地剥夺那孩子的身体，据为己有。
把她的身体分解，不弄伤四肢，完整地带走。换句话讲，与其说他们剥夺的是她的手脚，倒不如说剥夺的是她作为吸血鬼的生命力。所以被砍掉的四肢，不会再生也不会消失。
他们用的是抽丝剥茧的方法。不让手脚消灭，来禁止手脚再生。仔细想想，以封住妖怪杀手的能力来说，这也算是一个很适当的策略……老弟你也小心点比较好哦。”
野原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坏心眼：
“德古拉似乎想拉拢你，不过你可是那位艾澪瑞的眷属哦，说不定你的身体也会被抢走，然后制成标本。”
“是……是吗？”他们是变态吗？
野原把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，望着我揶揄的笑道：
“哈哈！你当真了？那是一种特殊的技法，没办法常用的。你放心吧，他们不会用那招，而且也要三个人合力才能用。他们现在只剩两个人了，没有那种风险。”
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。
“……我下一个对手是谁？”
我甩开他的手，问道。
“是艾比所特？还是奇洛金卡塔尔？”
“顺序是他们决定的，我还无法确定，不过应该是艾比所特吧。我会尽早开始准备，让你可以早一天变回人类。”
“野原。”
我有点犹豫，但还是决定开口问。跟姜雪心说明之前，我想先问清楚这件事情。
我迎上了他的眼睛说道：
“我……真的可以变回人类吗？”
“只要艾澪瑞拿回所有的手脚，应该就能变回去。她是这么说的吧？”
“不是，我的意思是……她万一在骗我呢？克萝莉丝有没有可能在说谎？为了夺回自己的手脚，而故意欺骗……”
“嘿！”
野原“咚”一声，轻轻敲了我的头。他的身高比我高一点，我要稍稍抬起头来才能看着他的眼睛，他的眼神有些复杂，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意味：
“不要这样怀疑她嘛，这样她太可怜了吧？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居然这样说自己的救命恩人，你还真是不知感恩呢。”
野原如此说道。
救命恩人？
不知感恩？
不是我救了克萝莉丝，而是克萝莉丝救了我。野原刚才是这么说的吗？
“喂喂，你这是什么表情啊？君诚老弟，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？”
我把头撇向一旁：
“……不要用那种好像看透了我的口吻说话！”
野原伸手挠一挠自己的头，说道：
“其实我是看透你啦。没错，你为了艾澪瑞献出了生命。在她的獠牙面前，露出了自己的脖子。你将自己献给了她，想用自己的命去拯救她的命。这一点很了不起，也是一件很崇高的行为。
可是啊，君诚老弟，按理来说你当时应该就死了。”
血液被吸尽。
体液被榨干，一滴不剩。
孤独的、丑陋的，
死在那里。
不……我的确死过一次。
野原好像看透了我的心理想法一样，继续说道：
“可是你复活了。虽然你变成了吸血鬼，不过却被允许继续拥有自我。”
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，努力地回想着克萝莉丝的话，说：
“只要被吸血鬼吸血，不论是谁都会变成吸血鬼吧？我的确没有真正地死去，但要是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，应该不对……”
“不论是谁？这是谁说的？”
野原嬉皮笑脸的把脸移到我的面前。
他还是一样，一副把人看透的态度。
彷佛看透了我心中，像沉淀物一样堆积的不安和怀疑。
“是……克萝莉丝说的。她……”
野原打断我的话：
“只有她说过吧？你没想过她可能在说谎吗？”
“说谎？”
她在说谎？
这件事情才是谎话？
但是，她有说谎的必要吗？
如果这是谎言，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？
脑袋好乱，有点疼。
“我没打算帮艾澪瑞说话啦，我只是跟你说事实。吸血鬼吸人类的血，会有两种模式。第一种的用意是进食，汲取营养、补充养分。而第二种是制造仆人，也就是自己的眷属。
这两种完全是不同的东西。”
他的脸上出现一抹微笑说道。
“制造眷属也能吸取到某种程度的养分啦！不过，要是她把你当成大餐，吸尽你的血液，就算身体不会完全恢复，能力也不会丧失到那种地步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话是这么说没错。
可是她为什么骗我？
听野原这么说，我好像记起了克萝莉丝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有说过：
姑且先把汝一人份的血给吾，这样吾至少能度过眼前的困境。
现在她的外型。
十岁女孩的外型。
她从那个美丽、高贵的吸血鬼，变成了现在这个稚嫩的小女孩。
这算是……度过困境了吗？
这算是……补充养分了吗？
她现在就像是一个……营养不良的小孩。
头更疼了，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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